周六下午，老妈说手机卡没了。我“自告奋勇”地说，马上去补办。我走到东山路的中国移动营业厅，看到门口有一个黑板，写着“需配带口罩办理业务”的通知。我犹豫了一下，心里想，既然“通知”中的字都模糊了，且没人拦我，那我没戴口罩也能“模糊”地办理业务吧。我进到服务厅里，看到有两个工作人员在为一个客户办理业务。我退到门外，在外边吹着微风，想等正在办理业务的客户出来后，我再进厅里。我站在门外，不一会儿，看到有两个戴着口罩的人进去办理业务，心想，“不行啊，这样下去，不知道要轮不到什么时候呢。”所以，我又进去，抢步到右边的工作窗口说，“我想补卡。”那姑娘看了看我，问，“你不戴口罩？”“我买不到口罩”，我答。“冇口罩不办业务。”那姑娘摇了摇手掌。我无奈地从中国移动营业厅退了出来。

第二天，我先打电话问10086，问能否网上办理补手机卡，话务员答说河源的要去线下营业厅办。我在中国移动网站上查本地的营业厅地址，县城仅有和平大道的移动大楼和东山路老邮局的营业厅。下午出了太阳，晒干了上午小雨打湿的路面。我往包里塞了个口罩（朋友给的），准备去移动营业厅补办手机卡。路上看到挺多人出来，多数人是戴着口罩。上了营业厅前的台阶，我停止脚步，把口罩从包里拿出来戴上，再继续往营业厅走。我进到一看，哟，好多人，有大人、有小孩，估摸数了一下，服务厅里约有12个人。有三个服务窗口，但似乎在实际受理的，是两个。我又退出到营业厅玻璃门外，心想等等他们办理好后，人少了，我再进去。这时，看到一个老哥迎面走来，老哥扯下口罩到下巴，拿出支烟来抽，我赶忙走到另一边，谁知一阵风吹来，我闻到了浓浓的烟味。我走错了方向，走到了下风的位置。

虽然入门处有张小桌子放着消毒水和测温仪器，但没人帮进厅的人测量体温。虽然正面墙上有显示叫号的屏幕，但好像没领号机，人们还是按老习惯，人跟人地排着队，近距离“扎堆”地办理业务。虽然多数人都戴有口罩，但有的小学生戴的口罩可能是棉的，有个年龄更小的小孩没戴口罩。客人在办理业务时，有时可能因为过激动，扯下口罩大声地说话。工作人员可能长时间戴着口罩过辛苦，有时也会移一下口罩，露出鼻和嘴来透透气。如我在办理补卡业务的，因为要现场摄像认证，所以我得乖乖地坐下来，取下眼镜和口罩。

约一个钟头后，我补办好手机卡，从营业厅出来。想起同学之前说的一句话，“现在囤口罩如同囤现金，有安全感”，如果戴着口罩也会给人安全感，希望这不是走个形式，否则不如路边凑亲打牌的大爷、吖姨们那么直爽和快乐了。“没口罩不能办业务”也许是为了大家好，所以回家后，我把口罩放到衣架里晾，因为这是我目前唯一一个能用的口罩了，不能扔，否则以后我进不了公共服务场所。幸好，没戴口罩的我，还能从熟人那买到鸡蛋和腐竹，不过因为没口罩，所以我也有意“远远”地说话，拿到东西就赶紧溜，我怕影响到别人。

我之前对移动主动推送的促销短信是不理睬的。前些天，我又一次看到短信，大概是说我有张5元话费券可以领，在“广东移动”的里领。我手机上原本有一个“中国移动”的app，但登录到“中国移动”的app里，并没有看到相应的优惠券。“不要白不要，反正也是闲着。”我这么想，所以下载了“广东移动”的app。首次运行“广东移动”的app，先是索取定位权限，然后弹出领红包等图案，我顺手一点，哟，原来是第三方的红包，如“拼多多”的购物红包。我懒得注册和逛“拼多多”，所以“广东移动”app再弹红包之类的，我就不理会了。在“广东移动”app里，果真看到有五元话费券，点击“自已兑换”，出错。出错信息为：系统繁忙，调用商品受理校验失败，虚拟商品渠道校验，参数检查失败，商品商户检查不通过，当前商户为：ECOP_ECOUPON_SKF，商品编码为：YXAHF3。过多几分钟再点击，出错信息变为：锁定电子券失败，电子券预占中，暂时不允许重复预占。转念一想，可能今天不走运，明天再试试吧。第二天，我点击领券，还是老样子，出错。打10086咨询一下，人工答，确认有问题，会另外安排人处理。之后，有电话来通知，说我有券且领券不成功，处理好问题后会发短信通知。在11号的那张券过期后，移动发来了短信，又通知我有一张五元话费券在21号过期，要尽快使用。估计这是移动补发给我的。于是我又点击“自己兑换”，但还是同之前一样的“遭遇”，兑换不了。这次，我懒得打10086客服电话了，截好图后，把“广东移动”的app从手机中删除了。广东移动是个大企业了，能将主打的手机市场app产品做成这样差的体验，实在是可惜啊。

“嘀……嘀……”听到台上手机QQ响，我掀开被子，一骨碌翻身下床，按了下电脑的开关，趁着电脑系统启动的时间，抄起凳子上的衣服赶紧穿。“您好。IPMI是可远程实现显示屏幕内容和交互键盘输入的功能或设备。”我在QQ框里回复用户的提问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，电脑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多。

我是一名“主机客服”，工作内容是通过QQ、邮件回复用户的提问，使用远程连接工具或从远程工作平台执行操作要求。我的工作对象是网上的用户或机房里的主机，只要是有宽带的地方就可以开工。如现在我就是在家上工，不用面对面地见客户，也不用出门。我坐在电脑前，使用键盘和鼠标上工。和平本地人一般不明白我的“工作”，“佢不出门做工，喏般整得到钱啊？”每每遇到亲戚类似的提问，我笼统地回答是做和淘宝店的客服差不多的工作。但如遇到不知道淘宝店怎么运营的长辈，如我老妈，就将我的工作理解成“做网上代购”的了。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，因为“主机客服”很小众，知道“主机”行业的人少，特别是现在手机盛行后，传统的主机行业又在不断萎缩中。在家上工，社会交际圈会变小，如我工作、生活仅在家这一个点上，平时就是见到家里人，见不到用户，见不到同事，甚至连发工资的老板也没见到过。怪不得自己将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也赖到这份工作上了。当前肺炎疫情严峻，不少企业通过“企业微信”、“钉钉”等协作平台来实现“远程上班”。我这份平时不被瞧得上眼的工作，如今看起来挺“潮流”的，周围中可能会有人问，“你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”？

我是在lowendtalk.com这个网站找到这份工作的。LET是一个国外的主机产品交流论坛，除了讨论产品外，会有一些招聘的帖子。当时，老板发帖招中文客服，我回帖应聘的。之后我俩通过Skype商量好上班的时间和工资，月初我就开工了。我那时刚从深圳回来，在深圳呆了约三个月，应聘过几份工作，没成功。我回到和平后，挺失落的，想尽快找到一份工作来充实生活。恰好看到老板发的招工帖，所以当老板问我想要开多少工资时，我说了一个和当地看店工作差不多的数额。

“主机客服”是属劳务式的服务岗位，不必要求很懂技术，要懂礼貌和及时应答。坐在电脑前，时不时看邮件箱检查新邮件。如有用户问，知道答案的就回答，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（让等等），转身发小窗问同事，同事解答后就记下来回复用户或留作下次备用。能做到诚实、不怠工，基本上就是一个及格的客服了。

“有份工作”和“有份不错的工作”，是有差距的。如我做的“主机客服”，这是基础类的岗位，比较之下，收入肯定差当地公务员们的一大截，但比当地的一般服务业，如餐厅服务员是好些了的。虽然我没有“一险五金”，只有一个“光秃秃”的工资数值。但我喜欢这份工作，因为我性格内向，喜欢线上虚拟产品的“直接了当”————喜欢就买，不喜欢就不买，买了后悔的下个月可不续费。且这工作内容对我来说挺“顺手”的，生活中我较少说话，但在网上我打起字来的速度还是可以的。如果要说压力，也不是没有，那是来自新知识的学习难度上。我自觉上年纪了，如docker等成熟的云平台的产品，我不想主动学了。更别提那些每两、三年冒出的新编程语言了，看到名字就能让我却步。

如果想做“主机客服”，应该从哪开始呢？自学，自己从网上查阅文档和实操。我上大学时，不好学专业课，躲在宿舍里上网。上网遇到日常应用的问题尝试自己解决，如重装系统。如遇到好玩的软件，就装来玩，如apache。边聊边玩，在网上遇到了如“天马行空”这样的“大师兄”，得到了讨论FreeBSD论坛的网友指点。那时的网友很好的，虽然我是一个很菜的新手，但广州本地的网友竟然答应帮我刻录FreeBSD的安装光盘，以帮助我完成系统安装。学校图书馆也是一个很好的资源，如当时看的一本国外作者关于Windows 2000系统的使用，里边说Windows 2000的新技术重点之一是用户的权限区分。我们学校图书馆里有不少书，我也借过不少厚厚的计算机书本，因为我底子薄也没天赋钻，所以基本上借到的书都没看上几页。这遗憾时不时出现在梦中，惩罚着我。如我有时会梦到自己借到多本厚厚的书不见了，图书馆要我原价赔钱。如果没有动力自学，不想看如长长的《Debian 参考手册》，可以尝试找份低收入的客服，先让“老油条”带着入门，等积累到服务经验后再慢慢提高收入。

当一名“主机客服”不赚钱，这岗位属社会服务业的一小众，但我喜欢传统的互联网，想念以前的网友，所以我愿意做这份工。这算不算“狗改不了吃……”？

年前我看到京东网上“寿桃”面搞活动，这面快煮熟，做早餐吃方便，我买了几箱。收件后，我带了一箱到御水家。年初一晚，我打电话给哥，说因为网上报道的新冠肺炎疫情紧张，姐已经取消初二回娘家探亲的行程了，让他一家和爸妈也不要初二回和平来，请他们呆在原地，不要走动。但电话那头的爸妈记着传统，想回和平走人家，说在外地人生地不熟。哥的看法是，河源没公布的病患，安全系数比呆在外地高，也要回和平。我挂了电话，说服不了家里人不要回来，无奈着。我心里反复比较“回和平”与“不回和平”的利弊来。从引用网上专家的建议到转述本地微信群的“小道消息”来“恐吓”他们，但都起不了效果。我洗澡后，打电话给姐，说我有件重要的事之前忽略了，就是在20号我曾到人民医院近距离接触过可能肺部有疾病的老人家。按照网上的防控指引，我需要隔离14天。如果爸妈他们要回和平，我要到御水吃住，自我隔离起来，不跟他们见面和接触。姐提醒我第二天在他们回来之前，带些鸡蛋、青菜等生活必需品后再隔离。我自己一个人能承担风险，但很怕这风险会扩大、会传给家里人，特别是上了年纪的爸妈。所以，挂了电话后，我已经开始自我隔离，不等到第二天拿菜后才开始了。

“欲积此功，必先自宫”，我改了《葵花宝典》里的名句，意思是如不想把新冠肺炎传染给别人（积功德），就要自我隔离（宫，人吃住行都在屋子里，与外界隔离起来。如古时大只佬那样住在宫里）。如同行军打仗，目标明确后，得清点物资了。有水、有电、有网络，工作和娱乐不是问题。我看了一下厕所里的纸巾量，暗暗叫苦，因为只剩一次的用量，屁股不能不擦。幸好，发现客厅里纸筒里有半卷纸巾，拆了将纸巾放到厕所，可以解急。

年初二一早，我用剪刀打开“寿桃”面的包装，取一片放到电磁炉上煮。煮开捞起就吃。我边吃边数箱里的面，如果每天吃3片，这箱面能吃到初九，距“隔离14天”要求的2月3号很近。虽然煮好的面没盐、没油也没佐料，味道淡淡的，但我想到当吃完了这箱面时，自己没咳、没发热，那么家里人就是安全的。这么乐观地想，即使这面的味道是苦的，我也愿意继续吃，吃完它。

人虽然在家自我隔离了，但工作不受影响。年初二时，我向同事说了中国新冠肺炎的疫情，我恢复到了工作状态。我和平时的生活内容差不多，查看工作邮件，浏览最新的疫情新闻，打打游戏，看看电影，和家里人通通电话。我生活的节奏没有被打乱，但看着窗外阴雨天下的十字路口，格外地冷清。随着公布病患人数增加和延长春节假期通知，我看这天上的乌云仿佛贴着山际线要贴到楼顶来，压抑着人的心情。我在电脑前坐得久了，脖子酸，有时还想咳嗽。这时，我就要起身，提着双脚，踩着碎步，小跑着从房间到客厅，再从客厅小跑着到房间，转几圈。我有时边小跑边哼“一二、一二”，或完全不着调地哼两句歌词。如此交换胸肚间的气后，我不想咳嗽了。晚上洗澡是调到最高的温度来冲洗，洗得两个手掌土红土红的，避免受寒感冒发烧。洗好澡后不久就要睡觉，要保持温暖和充足的睡眠。

年初三，当我挟起面迟疑着没有往嘴里送时，心里突然重复了一句鲁智深的感慨来，“口中淡出鸟来”！我赶紧查了下京东，显示年初六可送达。我挑了两提纸巾（怕没纸擦屁股）、一包米，还有火腿肠、紫菜、橄榄菜、蒜蓉和一瓶蚝油。提交订单后，每每吃着淡淡的面，就盼着京东能早一天送到货，哪怕是能提早一顿送达。我很想、很想吃饭，这是我连续三天吃斋面后的愿望。果然京东不负我愿，年初五下午，京东送货车停在楼下，我去取时，离快递员远远的。戴着口罩的快递员说，“米袋搞烂了一滴，漏了滴米”。我像得了宝贝，捧了米转身就走，“冇问题。”我头也不回地答。我心想，能让我晚上吃上米饭，即使漏米漏了半袋，我也不在意。我迫不及待地淘米下锅。当打开锅盖，看到冒着热气的米饭时，我心里乐开了花。我赶紧勺饭到碗，挟一箸紫菜放到米饭上，看着，觉得它们很搭。我贪婪地扒饭菜进口，舌头感受到暖暖软软的饭粒，我得劲地嚼两口，鼻子里充盈着紫菜和耗油的鲜味。“哇，好味道”。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量杯的米饭给吃完了。

得益于京东物流，相比较下，我现在的伙食明显有改善了。早上紫菜煮面或煲白粥，中午送橄榄菜和蒜蓉，晚饭是紫菜加火腿肠既汤又作菜。日子一天天过，虽是如此，我发现还是有些不足的地方。一是运动量不够，这样小跑着转圈，没以前跳绳后的那种运动放松感；二是伙食中没有新鲜蔬菜，没油水。以前是每天排一次便，现在有时两到三天才排一次。我老妈时不时打电话来，问我要不要到她那吃饭，说炒了牛肉，焖了喷香的牛排。我顶住了美食的诱惑，坚持说等隔离出关后再考虑。老妈又说，要不要带点青菜放楼下。我也拒绝，心想既然隔离了，就要彻底些，不和易感人群接触。更重要的是，我不想在一起吃饭时，被爸妈“问责”没有结婚的事。这不，我老妈在电话那头，刚问完要不要送青菜来后，接着就问我哪位哪位阿姨有没有介绍妹仔了。

到了年初十，部分人已经开始上班了，我已经慢慢适应了被隔离的生活。这些天，我反复在客厅和房间里小跑，意外地发现客厅里有块瓷砖在脚踏上去时有“空空”的回响，有可能是这块瓷砖贴得不好。我看到主任转来的通告，大概是说各村、小区限制出行，不准串门，不准聚餐，利于肺炎疫情防控。过年前，我想了很多“理由”来避免参加走亲戚，怕他们问起我什么时候结婚的话来。我没想到，这突如其来的疫情使我自我隔离。这隔离的空间，仿佛是一只无形的口罩，将我保护了起来，使我不需在众多异样的眼光下躲藏。人需要首先顾已，才可虑及其它。这不也是疫情中，要求将疑似和健康人隔离的初衷吗？

“隔离时间到了咪？快滴落来食饭！”老妈又打来电话。
“不驷。我不落争。”我答。
“不落？成日食面，食不厌咪？我牛肉食完佢。”老妈威胁道。
“哈哈，尔迎食了。”我不为所动。
“猴精八戒！”老妈骂道。

放下电话，我走到阳台，看到角落里一盆没照料的桃花，嫩绿叶中藏着殷红的花蕾，有两颗已经绽开粉红的花朵。

图1：还在吃的“寿桃”面

图2：清水煮的斋面

图3：京东买到的紫菜、罐头菜

图4：开春的桃花

现在肺炎疫情紧张，县城贴了通告，说要各小区、各村进行临时监控管制，限制进出，外出需戴口罩、必要时要量体温和登记。我在家里翻了翻，没有找到体温计。想起量电流、电压的万用表有测量温度的功能，我拿出来试试。我先为万用表接好测温度的线，让测温头暴露在空气中，万用表显示17度。然后我再将测温头贴在我的额头上，万用表显示33度。网上查了一下，这33度的测量结果较人体一般体温37度偏低，用万用表来量体温不准确呐。

注：图3来自本地一业主微信群。